1960 年,为克服三年严重自然灾害给国民经济造成的困难,在王震司令员的亲自筹划下,工一师决定在阜康县北的荒原上创办阜北农场(现二二二团)。 初春,我们连队奉命来到阜北荒原安营扎寨,参加修建冰湖水库和与水库配套的干、支、斗、农渠道的建设。当时没有住房,大家就铲去地面上的积雪,支起一顶顶帐篷,帐篷不够住,就住地窝子。 地窝子,是兵团初创时期广大军垦战士的伟大创造:在地面上挖个约2 米深、四五十平方米的长方形坑穴,支上木头梁架,再搭上红柳把或芦苇把,最后抹上一层厚厚的草泥,被人们戏称为“地下宫殿”的地窝子就盖好了。通常情况下,一间地窝子要挨挨挤挤地住下一个班的人。 以帐篷、地窝子为家,听起来挺浪漫,个中滋味只有亲历者才体会最深。 深秋,外面气温下降,帐篷、地窝子里的气温相对较稳定,一些不速之客——老鼠、癞蛤蟆、甚至是蛇,都会光顾你的被窝与你做伴。开春,芦苇应时萌发,直立生长的苇尖会穿过你褥子底下的麦草层,再刺透褥子冒出来,冷不丁地刺得你脊背流血生疼。下雨天,外面大下时,室内小下,外面不下了,室内还嘀哒。风雪天,你睡了一夜起床时,会发现铺盖上扬了一层沙尘或雪花,人人都是蓬头垢面的,连嘴巴、鼻孔里都塞满了沙尘。 最难熬的莫过于三九严冬,晚上回到帐篷、地窝子,尽管用柴火烧着炉子、火墙,刚睡下时觉得暖烘烘的,可是从戈壁滩上打回来的柴火不耐烧,等大家都睡熟了,火也就灭了,不一会儿,帐篷、地窝子里就冷得像冰窖一样,大家就只得缩紧身子当“团长”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后来,实在被冻得受不了,就每晚由一人轮流值班烧火炉。这样,大家当“团长”的情况才有所改变。 有一年冬天,特别寒冷,我当时在工地做宣传鼓动工作。我们几个风华正茂的青年,在水库堤坝的中心地段栽下两根木桩,扎上一根横杆,披上一块篷布,搭成一座“人”字形帐篷,安装好有线广播,建成了工地宣传鼓动站。白天,我们深入各连队、班组,与干部职工边劳动、边交谈,把了解到的施工进度、好人好事牢记在脑子里,然后回到宣传鼓动站赶写稿件,再通过有线广播和黑板报宣传到工地,有时还把好人好事编成小型文艺节目到现场演出……稍有空闲,我们就把比较典型的人和事写成新闻稿件,投给工地指挥部的战地快报和师报,由于采写于现场,又有真情实感,大部分稿件都被采用了。 从那时起,我就萌发了要当新闻记者的梦想。 1961 春节,我们是在地窝子里度过的。除夕夜,每人从食堂打来一份红烧肉、两个白面馍,高高兴兴地围在地窝子里的火炉旁,边吃年夜饭边聊各自故乡过年的习俗。当晚,大家还在地窝子里举行了别开生面的除夕晚会,当时掌声、笑声、拉歌声、喝彩声此起彼伏,弥漫在整个地窝子,回响在荒原上空。 我深深地被同志们那革命的浪漫主义和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感染着,写下了一首歌词《帐篷就是我的家》。 1962 年秋,我被调到阜北农场场部,创作了不少“歌身边人、唱身边事”的文艺节目,采写了许多有一定深度和力度的新闻作品,被各级报刊、电台采用,我也多次被各级宣传部门评为优秀通讯员。由我作词、张振华作曲的合唱歌曲《帐篷就是我的家》和歌舞诗表演《军垦战士英雄汉》在工一师职工业余文艺会演中被评为节目一、二等奖。我们办的《阜北战讯》油印小报还受到了来农场视察工作的时任兵团副政委张仲翰的好评。 兵团恢复建制后,我被选调到《新疆军垦》报社(现兵团日报社)工作,成为一名专业新闻工作者,终于圆了我的新闻梦。
我感恩兵团,是兵团给了我耕耘播种、萌发希望的沃土,给了我成长圆梦的广阔舞台。虽然我已退休,但痴情不改,我要继续为兵团事业奉献余热,因为——我热爱兵团。 |